我是一颗赛舟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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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润旭】完美世界(四)

WARNING:


*这是一个貌合神离的天帝天后在叛逆期苟儿子的搞事过程中重修旧好并拯救世界的故事,结局虐后HE


*人设与世界观魔改,由于架构有点大,可能并不在全部走龙凤


*第一次尝试边写边更,攒够五千发一次,挖坑必填,但速度玄学


*文名是复习阿萨辛和甜不辣的恩怨时从度娘看到的,以及致敬辰东老师





“二位请随意落座,除了前面那几排和最上面那三个,想坐哪随便挑。”


棠樾大早上就把那俩人薅起来,一路带着他们走后门,直接进了大殿。


此时殿门还未开,凌霄殿本由二十四班天兵轮班驻守,不到点连只蚊子也不能放进去,以免有人鬼神魔行刺重要人物。不过棠樾是天帝独子,天帝也提前交待过有两位贵客要来,因此他们也就没有拦着。


大殿上落有十二根昆玉盘螭柱,正中央是背靠殿首的天帝御座,左右两侧各备有一席。这几个位置还在御阶之上,高出其余诸神坐席数尺,其下便是八大首席,再往后就是其余神位。


风息虽常在人界游历,也见过不少王侯将相,然而那些毕竟比不得天宫。一时之间就和太监进了青楼一样,两眼发直,敢看不敢摸。他走上御阶,绕着御座转了一圈道:“御座旁边怎么还有个座位?”


棠樾手轻放在在御座左手边的席案上:“御座两翼当留与两位帝子,我既为父帝长子,平日朝会便是坐在此处。但依规制本该左右各置一席,父帝还是大殿下时,也是坐在这里,母神就坐在另一边。”


他八百岁那年,润玉把他领到了殿上转了一圈,最后把他带到这里,告诉他以后他就坐在这旁听议政了。


他说着,自己也缓缓在这张玉案前坐下,身子微微前倾,偏过头看着天帝御座的另一侧,好像在隔着一条宽广的河流与什么人对视着。


棠樾问他在看什么,他就又抬起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他只是抬手指着另一边的空地,道:“四千年前,你母神就坐在那里。余光偶尔扫到那边,就发现他正在看我,我对他笑一笑,他就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写字。过一会我再转过去,他又在往这儿看。”


棠樾无法想象旭凤年轻时在朝会上偷偷看他爹的样子,天后在润玉面前十之八九是冷嘲热讽,十之一二是面无表情。


风息正瞪着俩杏眼等下文——他一个男的长了双女孩子的大眼睛,可惜没几根睫毛,没让他变得柔和,看上去反倒更糙且傻了。


棠樾收回思绪,继续道:“只是父帝与母神无所出,除我之外也再未过继其他旁系子弟,因此眼下止我一人。今日父帝有令,让我同你们坐在一处,待会便将此席撤去。”


风息了然:“那下面是不是都有人了?”


棠樾颔首道:“为首的坐席都是依神位和出身而排布,譬如水神风神,夜神火神。然而此四神位中除去夜神之位尚有上神在位,其余三位不是空悬,便是主神每每告假,由代管神位之人填补。风神仙上与先水神是道侣,自先水神伤重后便竭尽心力为其延寿,可惜灵力耗尽也未保住先水神性命,如今已元气大伤,虽并未退位,却已回到母族休养,只在有要事时才现身,比如今日。水神……”


风息忙接话道:“没事,我来了它就不用空着了。”


棠樾:“……”


神厄一直在旁边安静地听着,此时终于开口道:“那火神之位又为何空悬?”


棠樾道:“火神之位并未空悬,如今依旧是我母神,只是我母神他……心情欠佳,精神不振,需要静养。”


风息了然:“消极怠工嘛。”


棠樾:“……这一侧便是月下仙人,以及诸位武神了。当年先天帝在位时,叔祖父本该领火神之位,然而他不喜案牍劳顿,自请司掌人间姻缘。月下仙人虽是个闲职,却辈分甚高,故此也坐得这个首席,只是他年迈体衰,精神不振,需要静……”


风息:“……你父帝手底下到底有几个还在干活的正神?”


棠樾摸了摸鼻子,尴尬道:“夜神仙上还是尽忠职守的,鸱尾君虽是代掌火神神位,也十分精明强干。”


至于代掌风神和水神的,那就一代不如一代了,这个就不好揭他父帝的短了。


正说着话,就听门外一阵稀稀落落的脚步声。老年人起得早闲得没事干,一般来得都早,几个白胡子老仙晃晃悠悠地走了进来,见到棠樾都纷纷打招呼。


棠樾正对他们一一点头回礼,忽然就见最后面一抹格格不入的紫色身影溜了进来,肩上还趴着一只双目炯炯的燕隼。


棠樾见势不好,正要躲到神厄身后,却被锦觅眼疾手快地一把揪住,谆谆教诲道:“棠樾,你都多大岁数了,怎能躲在女孩子身后呢?”


神他妈几千万岁的女孩子。


棠樾:“……锦觅姑姑今日为何提前了这么些时辰?”


锦觅管辖的黄河水域离天界十万八千里,且其位也够不大上朝会的资格,但纵使千年间少有的那么几次朝会,她都是卡点来的。


锦觅正要开口,她肩上那只燕隼就化作人形,直接落座在他们对面:“大殿下,是小仙在路上偶遇正在吃早点的锦觅仙子,劳烦她捎我过来的。”


“——没事没事,帮助道友那是理所应当的嘛。”


棠樾点头笑道:“原来如此,二位请。”


殿内已陆陆续续来了人,三人也不好到处乱逛,便挑了个僻静角落坐下,方便介绍天界风土人情,以及交头接耳。


风息刚坐下没半秒,就偷偷一扯前面棠樾的衣襟,小声问道:“老哥怎么腿不好使的样子?”


棠樾低声道:“那位仙君是我母神旧部,仙号燎原,只是如今已负伤卸任。他曾是我母神最得力的部下,文武兼修,智勇双全,只在千年前那场大战中被前前任魔尊打伤双腿,只怕再也不能痊愈了。不过他即便身有残疾,也并未自暴自弃,弃武从商后经营数年,养鸡场从巴山开到了天界,如今已是作为六界商会的代表来天界议事。”


风息顿时精神一振:“哦哦!炽焰战神,五方天将!燎原君,哎可惜了可惜了。你天后爷爷当年带着这伙人在魔界横着走,六界都吹爆!”


棠樾面色不变,心中却已连连点头,迅速膨化,恨不得把顶上那块写着凌霄殿的牌匾换成“天后爷爷牛匹!”


风息还在滔滔不绝:“听说咱天后复活时操作失误堕魔,被你父帝从天界赶走,结果他一到了魔界就提着剑去找当时的魔尊决斗,十招就把他砍翻了,然后就当了新魔尊。他今日还来吗?我已经迫不及待要一睹其风采了!”


棠樾:“……他凤体欠安,不会来的。而且什么叫赶走?我父帝明明说过了那时他根基不稳,魔族内奸未清,母神又在昏迷不醒。他自己不能贴身保护,又不敢信任任何人,这才借口将母神放逐魔界,让鎏英公主保护他。本打算等到事态稳定再去接他回来,结果我母神一生气就把老魔尊砍了……”


他正讲得灵感泉涌,眉飞色舞,连神厄都有意无意地坐得离他俩近了半分,结果背后忽然被人拍了一巴掌——


“小棠樾,又在背后讲你母神坏话!”


棠樾被他这一巴掌吓得龙鳞都竖了起来,他回了口气,才一脸窒息道:“棠樾不敢,方才只是在向二位客人解释,父帝当年为了保护母神,才将其发往魔界一事。”


丹朱一听是这事,顿时兴致缺缺:“发往魔界算什么,你们小辈都不知道,凤娃当年为了不让二哥二嫂为难你爹,就那么在灵霄宝殿之上,众目睽睽之下,按住你父帝的脸就嘴对嘴亲了上去……”


这下不仅风息听得目瞪口呆,连神厄眼都都是一愣。


龟龟,亲哥诶!这也太秀了。


棠樾也没听过此事。年轻一辈的仙神对天帝继任之前的事情都知之甚少,老仙也讳莫如深,他正好奇想听自己养父母的八卦,却见丹朱神情淡漠,似乎对着劲爆八卦并不如常日般的热衷。


一片沉默中,棠樾正打算上去打个圆场就把他弄走,却见他忽然又斗志昂扬起来:“说起你爹妈,老夫就想到新写的话本,也就是俊秀侠盗救了落难狐女的故事,今天晚上,老夫将在凡界抽两位幸运的小朋友给牵个红线,人界妖界两开花,希望孩儿们多多关注后续……”


“叔祖父,”棠樾连滚带爬地打断道,“您平日里不是不与朝么,怎么今日也来了?”


丹朱立刻停止了两开花,一声长叹道:“玉娃说老夫辈分高,这种场合必须出面,不来就要以涉黄信息为由卡我话本发行……我那话本哪有半个字描写脖子以下的部位!分明是他记恨我以前没帮他说过话。”


遂掩面太息:“政/治迫/害啊……”


就这么满脸出殡地走了。


他走到最前排坐下,神厄才一抬唇角道:“现在的天神果然与往时大不相同。”


风息倒吸一口凉气:“……神仙西皮。小老弟,你叔祖父都这般年纪了,怎么还顶着张未成年人的脸?”


棠樾面无表情道:“你这话说的,我们做小辈的管天管地,还能管长辈高兴长什么样不成?”


风息:“……”


就这会,司仪小仙忽地高声唱道:“天帝驾临,请诸仙归位——!”


殿内正攀谈的众仙于是纷纷整理衣着,正襟危坐,殿内顿时就肃静了许多。不多时,润玉身着白色的天帝冕服,不疾不徐地走了进来,往御座左侧四分之三处一坐,旁边完完整整地空出来了一个人的位置。


待到日常礼节行完后,天帝方开口道:“黄泉之祸,古来有之。旧神在位时,黄泉上通黄河,下达血海,为祸六界,古之大帝多有战死或舍命镇压。自阴皇大帝化身黄泉大封,防风氏率妻子在河岸以法阵辅之,六界久无生灵为黄泉所累。四万年前,先帝太微即位之时,大封已有一次震动,后又平复。如今大封之处再生剧变,今日大朝第一件,便是通知众卿此事。望诸位戮力同心,共商对策。”


棠樾下意识地去看神厄,只见她也微微蹙眉,似乎并不清楚当年之事。


堂上一片寂静,众仙面面相觑。


并非众仙都是饭桶,而是这黄泉大封已是不知多少年前的事,熬死了几十任天帝,它还固若磐石。如今莫说解法,只怕连那东西是什么,里面有什么,怎么重新封好都没人知道。即便四万年前它曾动荡过,却平息太快,其影响还不如同时期的天魔大战来得大。


天帝见众人都缄口不言,又道:“本座也知众卿对此事并无了解,也不望诸位立时便能说出个解决之策。只是提醒诸位,此后须多加留意,早做打算。”


一清清淡淡的女声蓦地开口道:“防风集那里怎么说?”


众人看见角落里一个陌生的年轻女子率先开口,语气上颇有和天帝平级的意思,不由纷纷投以不满的目光。


坐在火神之位上的武神笑了一声,颇为不屑道:“仙子怕是不食人间烟火已久,竟然不知防风集早已毁在四万年前,如今被封闭起来,无人居住。”


天帝面色微沉,呵斥道:“鸱尾,不得无礼。神厄大人乃是我天界的贵客,已在女娲谷镇守万年,故此不知外界变化。”


话音刚落,几百条视线又嗖地射了过去,上下打量着神厄——这年头镇守女娲谷的只有女娲后人,虽然不太出来活动,地位上却与天帝平级,须得看个稀罕。


风息快速地戳了戳棠樾:“这个也是你母神旧部啊!出了名的急先锋……他现在混得不错嘛。”


棠樾哼了一声道:“因为他带头效忠我父帝了。”


平心而论,在天帝天后中,棠樾是如假包换地向着他爹。但是当年天帝削去旭凤神位,贬下凡界时,他的手下有不少都反应激烈,弃官的弃官,入魔的入魔,再不济也默不作声自请卸去天将之职改行扫地。只有这位,二话不说就撇了旧主效忠新天帝,而且被提拔后还每日耀武扬威,就差把“小人得志”写在脸上。


所以尽管鸱尾君是他爹的人,棠樾对他每日也只是个点头打招呼,心中却十分不屑。


锦觅见势不妙,连忙站起来“哈哈”道:“那个陛下息怒,现在黄河是小仙管的,防风集那个事吧当时就是黄泉大封破了,住在那的人向天界求救,天界救得晚了,然后它就没了。”


“后来呢?”神厄道。


“后来那个大封它自己又没事了啊,不过防风集的人死伤不少,活着的人不是迁走了就是散了,现在那边没人盯着了。”


神厄:“……”


这和没说有什么区别?


太巳仙人出列道:“既然神厄大人已被请到天界,不知如今可已有了解决之法?”


神厄:“没有。”


太巳:“……那你是来做什么的?”


丹朱正从那奋笔疾书,闻言抬起头笑道:“太巳老儿,你若有本事,不如自己去把它给整好,净为难人家姑娘做什么?我看你有空操心这些破事,不如自己吃点好的,它不破最好,破了你死得时候也不亏。”


太巳:“你!老夫在一旁殚精竭虑,为陛下分忧,你怎的在一旁打退堂鼓?”


丹朱:“老夫也没拦着你为陛下分忧。只是提醒你,人生得意须尽欢啊!


棠樾看了他爹一眼,他爹神色如常,他心中佩服的不行,只觉要是自己手下有那么一帮人,心态早已爆炸了。


再想想等到自己的时候,手下似乎已经换成了风息,他脑补着水神没个正形得翘着二郎腿,在朝堂上一口一个小老弟……


龙生似乎更加黑暗了呢。


神厄却依旧没什么表情:“我本就只负责看守女娲谷,如何知道黄泉之事?若去防风集遗址一观,或许还可设法修补法阵。”


坐在水神之位上的人忽然道:“小仙在凡界时,曾听闻女娲族中有至宝五色石,当年女娲曾以此补天,不知此物可否用来修补法阵?”


“五色石在四万年前已失踪,再无音讯。即使五色石尚在,也与黄泉无关。”


替补水神点了点头:“是在下唐突了。”


风息低声道:“怎么什么事都出在四万年前?你爷爷真惨。”


一群人又争议半天,没个结果。最后天帝懒得听他们乱出馊主意了,直接转移到了风息期待已久的话题,立新水神——


“陛下,此子新来乍到,深浅未知,年纪轻轻更是寸功未立,奉为水神万万不可啊!”


风息:“……”


风息趁没人注意,向棠樾控诉:“贰臣!一群贰臣!叛逆如斯!”


棠樾心道这算什么,就算是先帝那样称得上专断的人,也不得不听从缘机仙子的建议将锦觅下放去历劫——这是锦觅自己跟他讲的,他爹这种“明君”就不得不更得听人劝了,谁叫他篡位时自己立的这人设。


何况人家说得也没错,先水神是最有名的不问世事,当上水神之前也在忘川边界喝过两天西北风,而且先水神师承先先水神,和突然空降的野龙是不能比的。


他低声道:“你且看着,待会还有更刺激的。”


天帝也听这些话听得耳朵长茧,忍不住打断了一众聒噪老仙,道:“本座也有此意,让风息去边界历练段时日,再来承袭神位……风息,你可愿意?”


风息连连点头:“愿意愿意,小仙蒙陛下赏识,感激涕零,只是资历浅薄,自知不能服众,自然要先立战功,才可名正言顺地承神位,为陛下效忠。”


……


棠樾毛骨悚然地转过头去,压低声音道:“你管储君叫小老弟,怎么遇上我父帝就一脸忠臣直臣?”


风息也低声道:“等你当了天帝,我也可以给你表演一个愚忠!”


润玉没听到他俩在下面说话,仍旧照本宣科:“那么此事就此定下来了。在风息历练结束之前,其间神位仍由箜孙暂理。”


水神位置上的年轻人微微躬身,道了一声“是”。


棠樾在心中默数:三、二、一……


“陛下,臣有一事不解……”


“废天后”是朝会上的传统保留剧目,每次开会都得拿出来唱一通——反正旭凤也没来,可以随便黑。如果他来了那就不敢了,毕竟听说这位有一阵子疯起来亲哥亲夫都捅。


不过众位仙人不知道的是,他小时候有一次想气死旭凤,故意提起有人劝润玉纳天妃之事。他后妈就懒洋洋道:“怎么,你觉得我待你不好,想换个人养你?”


棠樾说不敢不敢。这也是实话,毕竟天后最起码还没有孩子,还肯专心教导他法术,其他人就更不知会如何作弄他了。


天后就剑眉一拧,倚着石桌喝了一口肥宅快乐水,然后道:“想换个人养趁早,正好我也教不了你这‘人才’。但天妃你就不用想了,我同兄长说过,不愿过了可以废后,但我只要一天还是天后,旁的人来一个我杀一个,他也同意了。”


众仙给天帝纳天妃的路是行不通的,只好曲线救国——换一个天后。


理由也无非就那么几个:善妒,消极怠工,无所出。


真正重要的那一句“你们不能在一起,他是你的弟弟啊”反而没人提,因为敢提的已经被天帝在一千年中一个一个不声不响地整走了。


虽然这模式都已经定了下来,但枯燥无味的政务中能掺杂这么一段,也算是朝堂之上为数不多的乐趣。


棠樾在心中默数:三,二,一……


开口的是千里之外赶来的生客,仅此天家血脉的东海龙族:“陛下,臣有一事不解。当初龙族旁支中有不少天生慧根的幼龙,为何独独过继了如今的大殿下?”


说罢还意味深长地看了棠樾一眼——你个辣鸡。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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